一文读懂：新冠疫苗的保护效力不只是不会得病那么简单

新冠疫苗临床试验

药明康德

2020/09/16

2024

随着多个COVID-19疫苗3期临床临床试验不断推进，引起各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和期许。但疫苗并非万灵药，对于COVID-19疫苗临床指导原则中规定的50%的保护效力，应该如何理解？

今年8月，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在《新型冠状病毒预防用疫苗临床评价指导原则（试行）》及起草说明中表示，“以安慰剂为对照的试验，对目标人群的保护效力最好能达到70%以上（点估计值），至少应达到50%（点估计值），95%置信区间下限不低于30%。”

而在此之前，今年6月底，FDA曾表示，一旦疫苗被证明是安全的，至少有50%的有效性，它就可以被批准在美国使用。那么，50%的有效性意味着什么？

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（CDC）的数据，自2010年以来，季节性流感疫苗的功效介于19％至60％之间。根据世界卫生组织（WHO）披露，尽管一些常见的儿童疫苗（例如麻疹疫苗）有效率能够达到85％至95％，但没有一种疫苗能够做到100％有效。今年8月，美国国家卫生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Anthony Fauci博士在布朗大学举行的一次网络会议上演讲时，提到“尚不了解（COVID-19疫苗的）功效可能会是多少。不知道究竟会是50%还是60%。”他希望能达到75%或更多，但同时承认，这样的希望，可能并不现实。

超越于50%的有效性，看COVID-19疫苗的作用

非营利组织免疫行动联盟（Immunization Action Coalition）首席官L. J. Tan博士表示，在谈论“疫苗有效性”时，大家谈论的是“疫苗在预防实际疾病方面的有效性如何？对50%的有效性，可以理解为，如果每给100个人接种疫苗，其中50位接种者就不会得病。”

50%的有效性，听起来可能会离大家的期望相距甚远，但接种COVID-19疫苗对个人和社区的潜在好处，其实并不限于有效性。俄亥俄州立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Bill Miller博士表示，“（有效性为50%的）COVID-19疫苗，可能会降低其他50%的患者的病情严重程度。”这可能意味着接种者即便染上COVID-19，也不太可能需要住院，不需入住重症监护病房，或者能够免于因为染上COVID-19而死亡。Miller医生认为，流感疫苗就是这样。接种流感疫苗者中，大多数可能仍然会染上流感，但在很多情况下，即便是染上流感，这些接种疫苗者的严重程度，也要比未接种疫苗者要轻。

西北大学范伯格医学院（Northwestern University Feinberg School of Medicine）的传染病学教授Michael Ison医生，认同这样的看法。尽管每100位接种疫苗者中，有50位仍然会最终感染新冠病毒。但即便染上，大部分受感染者的症状会很轻微。Ison医生提醒，由于候选的COVID-19疫苗的研究仍在进行中，这方面还有很多需要深入了解之处。“我们真正需要的是，从正在开展的试验中获得一些信息，以期最好地了解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。”Ison医生所在的是西北大学研究团队，正在开展COVID-19疫苗和流感疫苗的研究。

大家所面临的下一个现实考验是，任何崭露头角的疫苗，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阻止COVID-19大流行，取决于有多少人接受免疫接种。为了摆脱大流行，很大一部分人群需要接种疫苗，或通过感染病毒获得免疫力。但后者风险更大，往往会引起更多死亡。

当大部分人群由于这种“群体免疫”而对病毒具有免疫力时，病毒就不大可能继续传播。一旦在人群中实现这样的免疫力水平，疾病在人群中传播的概率就会很小，即使是未接种过疫苗者，例如非常年幼的婴儿和免疫系统受损者，也会受到保护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大多数接触过病毒者都有免疫力。

对于冠状病毒，Ison医生认为：“当60%到70%的人群具有某种程度的保护时，就会出现‘群体免疫力’。”简单计算，如果最终接触病毒的美国人口占到20%，并在疫苗诞生之前发生感染（类似于纽约市都市区现在的免疫水平），那么另外40%的人群，仍然需要通过疫苗获得保护。

如果使用有效性为50%的疫苗，希望通过接种疫苗让40%的人群获得免疫力，就需要对80%的人群接种疫苗。任重道远，实现难度可想而知。Michael Ison医生认为，考虑到疫苗生产、配送任务艰巨，在接种疫苗时，将会面临物流方面的巨大挑战。

Ison医生表示，即便接种者都愿意接种疫苗，也需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，所有人群才能接种上疫苗。但根据今年8月间在美国开展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，35%的受访者表示，不会在疫苗上市时接种疫苗。现在正在进行检测的大多数候选疫苗，将需要两次单独接种，来触发最有效的保护。两次接种疫苗之间，至少要间隔整整一个月；而在第二次接种后，接种疫苗者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得到保护。

目前还不了解，接种任何一种COVID-19候选疫苗获得的免疫力能够持续多久，也不知道病毒可能在多大程度上发生变异或改变，会导致相关疫苗的效果降低。

Miller博士表示，“只有在疫苗获批并大规模推广接种后，才能够真正了解接种疫苗的有效性、保护的持久性究竟如何，疫苗对病毒施加的压力有多大，以及逃避接种的情况。”尽管这些都属于未知数，但可以肯定地讲，COVID-19疫苗，都可以在减少新冠病毒传播上发挥重要作用。如果一种疫苗的有效性达到50%，就意味着受到保护的可能性很大。他举了癌症治疗药物的例子，对一些严重的癌症，如果有达到50%有效性的药物，大家都会感到很有希望。

为什么拟采用的疫苗，需要在大型临床试验中检测？

Miller博士认为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将每个候选疫苗的试验进行到底。3期临床试验结果，将会提供很多关于疫苗安全性、有效性的信息。目前正在开展的大型临床研究，以双盲、设立安慰剂的对照试验方式开展。采取这样的“金标准”，意味着一半的参与者接种真正的疫苗，而另一半参与者接种的则是安慰剂——“水针”，在揭盲之前，无论是研究者还是参与者，都无法知道谁接种的是安慰剂“水针”，谁接种的是真正的疫苗。大家到时希望看到的是，接种疫苗者感染COVID-19的比率，远比接种安慰剂的患者低。疫苗生产商计划在每个3期试验中招募约3万人。如果要观察到预期的效果，需要足够长的时间和样本，同时还需要回答有关安全性的问题。

疫苗的副作用可能会非常罕见，因此需要很多志愿者参与，看看疫苗是否会导致任何意料之外的问题。即便是疫苗成功上市后，也必须仔细做好上市后监测，确保发现认定所有重要的问题。

Ison医生指出，大型临床试验还有另一个好处，能够能帮助研究者知道疫苗的免疫响应究竟需要多强，才能起到保护作用。

疫苗能保护年长者吗？对体重超重的人群效果如何？

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免疫系统对疫苗接种的响应往往较小；这就是为什么，65岁及以上的年长者，可以选择高剂量的流感疫苗，以加强对这些人群的保护。而科学家们也从之前的研究中了解到，体重超重人群中，流感疫苗的效果较差。Ison医生表示，对拟采用的COVID-19候选疫苗来讲，了解肥胖或年龄是否会对免疫响应造成影响，还为时尚早。

Ison医生认为："在迄今为止的研究结果中，小规模的1期临床试验数据显示，在长者中也能产生抗体响应。但这些更大规模的研究将会显示，是否需要在某些情况下使用更高剂量或接种更多剂疫苗。预计将在未来几个月内看到安全性和有效性的3期试验结果。

参考资料：

[1] 药品审评中心. 《新型冠状病毒预防用疫苗临床评价指导原则（试行）》及起草说明. Aug 8, 2020. Retrieved Aug 16, 2020 from http://www.gov.cn/xinwen/2020-08/15/5535069/files/ab2121f7c0844372b8b199ff8bd8aea1.docx

[2] FDA. Development and Licensure of Vaccines to Prevent COVID-19 Guidance for Industry. Jun, 2020. Retrieved Sept 12, 2020 from https://www.fda.gov/media/139638/download

[3] Pratha Sah, Jorge A. Alfaro-Murillo, Meagan C. Fitzpatrick, et al. Future epidemiological and economic impacts of universal influenza vaccines.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. 2019 Oct 8; 116(41): 20786–20792. Published online 2019 Sep 23. doi: 10.1073/pnas.1909613116

[4] WHO. Six common misconceptions about immunization. Retrieved Sept 12, 2020 from https://www.who.int/vaccine_safety/initiative/detection/immunization_misconceptions/en/index2.html#:~:text=First%2C%20no%20vaccine%20is%20100,%25%20to%2095%25%20of%20recipients.

[5] J. EDWARD MORENO. One in three Americans say they won't get coronavirus vaccine: poll. Aug 14, 2020. Retrieved Aug 15, 2020 from https://thehill.com/policy/healthcare/512000-one-in-three-americans-say-they-wont-get-coronavirus-vaccine-poll

[6] ALLISON AUBRREY. A COVID-19 Vaccine May Be Only 50% Effective. Is That Good Enough? Sept 12, 2020. Retrieved Sept 12, 2020 from https://www.npr.org/sections/health-shots/2020/09/12/911987987/a-covid-19-vaccine-may-be-only-50-effective-is-that-good-enough

[7] CGTN. Fauci: COVID-19 vaccine efficacy may be only 50-60%. Aug 8, 2020. Retrieved Aug 9, 2020 from https://news.cgtn.com/news/2020-08-08/Fauci-COVID-19-vaccine-efficacy-may-be-only-50-60--SMrPcppNJe/index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