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桌实录|张金华：中国 CAR-T疗法商业化之路在何方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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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R-T疗法的发展现状

  

▲ 张金华 南京驯鹿医疗技术有限公司创始人兼董事长

2022年的数据显示，在全球注册的CAR-T临床研究数量上，中国全面超越美国，但大多是IIT（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），以药品注册为目的的临床试验数量还不是很多。当前全球已获批上市的CAR-T产品，美国有6款、中国有5款，其中2款是美国的License in、3款是自研。我们的产品福可苏®就是我国首款自主研发且全流程自主生产的CAR-T产品，已于2023年6月30日获批，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。

当前CAR-T药物全球销量可观，持续稳定增长，且尚未达到顶峰。在中国，基因细胞疗法的销售量和增长率与美国尚有较大差距。例如，近12个月的数据显示，吉利德旗下Kite的Yescarta在美国的销售增速就很快，销售额已接近20亿美金，治疗人数超过5000人。很多年前，Informa预测其到2027年才能到达19亿美金的销量，这一销售目标已提前3.5年就达到了。这与支付模式密切相关，但革命性的疗效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
中国商业化CAR-T与海外市场差距显著

中国商业化的CAR-T产品中，只有倍诺达公开了销售数据，与美国同类产品对比差距明显。因为CAR-T产品的特殊供应链非常复杂，对生产企业和医疗机构等相关主体要求都非常高，需要逐步放量，所以第一年的增长爬坡非常重要。比如，2017年在美国上市的两个产品，刚开始治疗的患者也很少，但第二年逐渐好转，到第三年已经达到1000多人。但国内市场公开的数据与之对比差距还是非常大的。尽管中国商业CAR-T价格显著低于美国，但实际商业化的CAR-T产品占比远低于美国。

中国商业化CAR-T市场困境 

大家都认为最主要的问题是支付难，实际上中国商业化CAR-T除了支付问题还有很多其他问题，而很多问题要到了特定的阶段才会暴露出来。

1．支付难题

主要原因是保险支付的比例非常低，目前有商保和惠民保保险支付的患者在30%-40%，另外60%-70%患者都是自付。

破解支付难题，我们也在积极探索CO-PAY共担的模式，包括按疗效支付等方法。比如，BCMA CAR-T与CD19不同，中国驯鹿和美国强生传奇的BCMA产品的疗效都是非常好的：ORR都是在96%-98%、100个患者只有两三个无效，且CR率达到了80%多。这种产品更适合按疗效支付。但CD19的ORR只有70%多，CR率也只有70%多，如果按照疗效付费保险风险就较大。可以看出，支付方式的选择与产品自身的特性和疗效是息息相关的。

期待未来有更加多元且创新的支付模式，能够真正解决患者支付的难题。

2．缺乏对同质化IIT的管控

目前国内在进行的IIT非常多，但多数缺乏管控和标准。驯鹿生物在2017年成立，2018年才开始开展IIT，2019年9月取得了IND批件。短短4年之后，于2023年获批上市，这得益于驯鹿生物在做IIT的时候就秉持着工艺一致性原则，严格按照GCP （Good Clinical Practice,即药物临床试验管理规范）规范执行，在保证IIT数据质量的前提下还可以被监管部门所接受，大大加快临床试验的效率。

为什么一款新药从开始研发到应用于临床，同行之间的速度有快有慢，我认为速度快的重要因素是产品疗效过硬、入组不挑病人、接近于真实世界的病人群体，而团队的执行力等是次要因素。所以在国内，一些企业立项比我们公司早，但获批比我们晚，用得时间更多。 

没有管控的IIT对市场的冲击较大，我们在商业化过程中深有感触。以前，很多科学家想做创新研究只能通过IIT这条路径，IIT机制下的先行先试可以有效激励科研创新。但目前不少企业钻政策的空子：打着IIT名义治疗收费。比如CD19上市三年来，商业化治疗的患者不足千例，但是每年收费型的IIT却超过几千例，这种现象在国内比较普遍。再比如质量参差不齐的IIT产品充斥市场，导致患者面临潜在风险。即便IIT临床疗效不如注册临床疗效，也出现过安全性事件，但也的确拯救了一部分患者，且大多数的患者很难承担高昂的费用。因此，IIT缺乏统一的标准和规范，对药品类公司的冲击是很大的。

3．出海难

自体CAR-T出海也存在不少挑战，我们也在进行各种尝试。目前遇到的主要挑战一是中国CAR-T在海外国家注册路径亟需打通，二是特殊生物制品出入境限制导致CAR-T运输时效性无法保障，三是海外国家对中国CAR-T产品的认可度需提升，四是海外临床试验需要强大的资金支持。比如中国产品出口到国外不能直接使用，包括“一带一路”地区，这对小分子大分子药物的供应链和供应半径是有要求的，供到香港及未来供给到东南亚，主要解决海关问题就可以，但是要到其他国家/地区就困难的多，手续更为复杂繁琐。

4、融资上市难

目前融资上市主要堵点有三个因素，一是“负面清单”范围不明确，给含有外资或外籍成分的细胞治疗公司带来发展的不确定性、二是美联储持续加息导致的美元资本回流、三是IPO通道不明确。比如国内IPO节奏放缓/“关闸”，港股IPO也不容乐观，所以即便是解决支付端，资本端融资关闭了也是不行的。 

当前各地的生物医药投资，包括生物医药园区投资，基本上以国有资本为主。但前段时间经历过生物医药板块上市破发潮，以及国有资本整顿追责行动的实施，他们的压力也很大，慢慢地对这个领域的投资快速缩小。

驯鹿生物获得了上海国资比较大的投资，所以在2020年11月设立了上海驯鹿，上市主体和药品研发在南京，研发中心和管理总部都已落地上海外高桥。

5、疗法高成本

造成CAR-T治疗高成本的主要因素有：1）研发、生产、质量控制和市场推广方面的成本远高于传统药物；2）CAR-T细胞治疗产品需要个性化定制、规模效应不显著；3）中国的审评指导原则大部分和FDA接轨了，成本也会增加。

降本增效主要通过提升运营效率，而商业化患者数量的增加也会使公摊的费用下降。

中国商业化CAR-T未来之路 

1、打通医保商保支付路径，降低患者自付负担 

2、多元化政策支持实现顺利跨境商业化 

3、IIT研究监管规范化，以保障商业化CAR-T公平市场

4、打通企业融资上市路径，保证创新疗法持续输出

5、放量、国产替代、技术创新等方式降低成本

6、积极进行适应证拓展，延长产品生命周期

驯鹿的差异化策略和全球化实践

驯鹿生物于2017年在南京成立，是一家致力于细胞治疗、全人源抗体等领域的产品研发、生产和销售，开发治疗癌症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突破性疗法的生物制药公司。现在拥有员工400多人，在中国和美国有4个办公室，后续的工艺开发、临床研究和商业化团队都将以上海为中心。

福可苏®是全球首个获批治疗R/R MM的全人源BCMA CAR-T药品，也是国内第一款自主研发全流程生产的CAR-T的药品，于2023年6月30日获NMPA批准上市。

双轮驱动，差异化研发策略

产品布局聚焦于血液肿瘤疾病、自身免疫性疾病，也涉及实体瘤，同时也在跟海外公司合作，比如我们的自免疾病第二款产品就是与美国领先的CAR-T及自免公司Cabaletta Bio合作，License out。第一款产品是BCMA CAR-T，自主研发，上市已有11个月，已惠及数百名国内外患者。

驯鹿的全球化实践-走出去

1、打通海关进出口通道：通过海关的联合监管机制，提高细胞治疗药品进出口的效率，实现中国CAR-T产品供应香港、澳门、东南亚市场的患者。

2、海外授权：一是医药CSO运营模式：Contract Sales Organization委托第三方机构进行药品销售，二是out-licensing：寻找当地partner，落实福可苏®在当地的临床、注册、生产和销售。

3、全球注册：一是凭借在中国的生产工艺和临床数据积累，直接在海外注册申报并通过上市审批，二是利用在中国积累的临床研究数据，在海外进行桥接临床，加速临床研究和上市进程。同时，通过积极与全球先进合作伙伴（Cabaletta、Sana、Umoja）协作推动产品全球化进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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