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,生物制药平台已不再那么流行。
例如,BioPharma Dive统计,去年行业发起的38起交易中,26起只提到被收购方的产品,而只提及技术的仅3起。2024年的情况还未出现大转变。
Vertex Pharmaceuticals在4月以49亿美元收购Alpine Immune Sciences,占据着今年Biotech领域最大规模并购的记录。此笔交易的核心,就是一款处在后期开发的自身免疫疗法。更不用提管线BD层面,大大小小的买卖很多也都冲着产品去的。
当下的市场看重产品,投资者,尤其是股市里的投资者,似乎只想要那些更靠后的无风险资产。Pharma越发表现出只对这类资产情有独钟。
这或许是大势所趋,但一个只把资本配置给后期资产的创新生态系统,可能会面临一种相当不健康的投资短视。行情表明,业界正在遭受类似局面的困扰。
几十年来,Biotech的商业模式主要有两种:一种是以资产为中心的投资,专注于特定的产品机会;另一种是基于新模式、技术或生物学洞见创造新药的平台,也即所谓的发现引擎。
前者着眼点较窄,通常是渐进式的;后者着眼点较宽,更具变革性。尽管随着时间推移,估值框架趋于一致,然而,这两种模式的Biotech发展之路截然不同,对创新生态系统的影响也是如此。它们还面临着不同的风险:科学风险、财务风险、竞争/差异化风险等……
需要指出,Biotech的实际情况更像是一个连续变动的存在,并非这两种模式的两极分化。而在过去的历史中,平台型公司不受待见也时有发生。
厘清这些案例背后的演变脉络,无疑有助于我们把握Biotech与创新的未来走向。
01
回调波动
普遍存在的“资产进,平台出”现象,某种程度上,是对COVID期间被过度炒作的“大科学项目”平台的合理且正当反应。
这种情绪,要在创新如何随着周期来回摆动的背景下考虑。历史往往是相似的,而投资者想打好长线,就得将周期整合进投资模型。
一大批平台型Biotech在COVID期间估值高涨,随后备受打击
早期投资者必须采取更长远的眼光,才能在漫长的周期内驾驭波动性(包括情绪和股价)。抵制只投资当下热门的即时性诱惑,这一点至关重要。通常,他们必须展望未来5-10年,并押注最具创新潜力的领域。
幸运的话,目前创建的Biotech很可能在10年后才会进入后期开发阶段,这是由资本市场的最大波动周期范围决定的。对于一个长期主义的早期投资者,只关注“当前热门”而看不到当前视野以外的领域,这种短视对投资没有任何帮助。
为了成为早期研发平台Biotech的成功投资者,关键指导原则很简单:明智地利用稀缺的时间和昂贵的资金来降低科学风险,并专注于大多数情况下长期对患者至关重要的创新药物。要实现这个目标,Biotech策略多种多样:利用合作伙伴的资本,合理地进行外包等。
简言之,承担风险为跨越多个投资周期的创新平台Biotech提供资金,是患者和投资者价值的重要驱动因素。
尽管如此,短期的以资产为中心的投资机会也具备,并且在周期的不同阶段提供有吸引力的回报,尤其是当今资本成本高昂的环境中。交易市场的持续活跃,使得从其他药企那里获得管线授权,可能是围绕创新启动早期Biotech的好方法。
错过这些类型的交易,将降低投资的长期回报,这就是为什么多元化组合如此重要的原因。很明显,今天的市场对这些短期机会感到兴奋。
情绪的不断循环,以及承担创新风险的偏好波动,是一个动态市场的基本现实。在该行业的不同阶段,买卖双方地位会发生变化。但对于风险投资,长期主义者并不适宜在热点中反复切换,否则就有两头落空的可能。
相反,经验和历史表明,建立平衡而多样化的风险投资组合,是跨周期获得回报的关键——也是投资Biotech可持续创新生态系统的关键。
02
历史教训
过去25年中,我们见证了三个重要时期,这种“资产进,平台出”的心理一直受到欢迎,而且它们总是发生在股票市场收紧的“避险”时期。
与之相对,诸如me-better或fast follow类项目,也被药企青睐,以此作为在充满挑战的资本市场中“生存”的一种方式。
以下,是有关这些资产平台周期的历史教训。
市场对资产与平台的不同偏好周期下,Biotech不断起落
1999-2001年,Biotech经历了被广泛称为“基因组学泡沫”的时期——风险投资人、股民和机构推动了市场繁荣(同时还有更大的互联网泡沫)。像所有的泡沫一样,一些疯狂的想法得到资金支持,而且是过度的支持。
此后,2002-2005年,资本市场迎来寒冬,出现严重的“反平台”偏见。如鱼得水的是“传统制药”商业模式:重新配制“老药”、重新用于新适应症、在拥挤但风险较低的领域开发me-too/me-better。二十年前,这种模式风靡一时。
2005年以后,随着周期推进,市场的“风险偏好”有所回升,投资者开始更加积极地在资产和平台领域进行下注。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,“避险”情绪卷土重来。2009-2012年,“传统制药”和后期资产的投资再度成为重点,平台型Biotech则很难获得市场关注。
只需看看2010-2011年的IPO类别:几乎所有的项目都处于后期阶段,或是在销售“低创新”或“仿制”资产。比如,Alimera针对眼科药物重新配方,Pacira升级了缓释技术。
从融资角度来看,这个时期启动平台型Biotech颇具挑战性——许多人都不愿买单。但是,一批致力于创新的早期投资者,也在悄悄地建立平台:Argenx(2008年)、Kite Pharma(2009年)、Moderna(2010年)、百济神州(2010年)和Blueprint(2011年)等Biotech,都是在这段“避险”时期成立、获得融资的。它们的种子轮或A轮融资规模一般,但愿景远大。
在这个艰难的周期中,股权资本效率的概念逐渐成型:用更少的资源做更多的事情,管理可变成本与固定成本,以及通过更好的资本配置和合作避免过度稀释。
对一家Biotech提供过多或过少的资金,都会导致回报率下降
这些事项在今天仍然非常重要,不过,随后的Biotech繁荣期里,它们一度被业界忽略。
2013-2021年,Biotech行业经历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长期牛市,只有几个季度(如2015年底和2018年底)面临挑战。
整体上,“风险偏好”回归,平台和创新资产重新受到追捧。美国《创业企业融资促进法案》带来的低利率、IPO宽松市场,加之Pharma加大了对外部创新的支持力度,共同铺平了这个超级周期的道路。
03
新的开始
过去10年,资本成本稳步下降,金融业也更加积极地承担风险,押注创新。新颖的科学平台很受欢迎,资金充足:CRISPR、基因疗法、CAR-T、靶向蛋白降解、寡核苷酸/mRNA、下一代化学、ADC、放射性药物、双特异性抗体……
但是否极泰来。毫无疑问,目前的市场泡沫已经过度,融资环境失去平衡。
在2021年IPO达到顶峰的前几年里,美股市场一下子增加了200多家Biotech的名字。该行业不再是一个季度创办60-80家公司,而是试图创办3-4倍于这个数字的公司。此外,管理人才分散,疾病领域和模式竞争迅速加剧。
最近的泡沫期,许多疯狂的科学项目“平台”,都是在大肆宣传和巨额融资的背景下推出的。有些项目几乎一出现就失败了(像是Tome、Saliogen),许多项目不得不重新调整、聚焦并缩减目标。
除了烧掉大量投资者的资金外,这些高调的挑战,也对科学合理、财务审慎的平台型Biotech造成打击,损害了后续资本市场的包容度。
拥有处在后期资产的Biotech,长期都是Pharma的心头好
虽然以产品为中心的Biotech仍然会失败——由于研发人员流失,这种情况并不少见——但在一些人看来,相对于那些被抬高的“创新”平台,前者的风险似乎更低。
从2021年2月开始,一直持续到2022年6月,资本市场跌至谷底,此前的非理性繁荣变成无差别的惩罚。整个行业都受到重创,无论是好公司还是坏公司。真正的创新之子,被连同洗澡水一起倒掉了。
市场又回到“资产进,平台出”的情绪。这种“避险”心理使资金主要流向产品故事,而这些故事往往更具增量属性。一个证据是,今年绝大多数IPO项目都是后期资产,通常处于临床III期阶段,并且基本针对经过验证的靶点,而非新颖的生物学。
我们已经看到了一波非常成功的投资浪潮,旨在基于已知生物学,进行增量创新:借助经过验证的MoA设计更优秀的产品,重新设计药物以输送到不同器官……这与2002-2005年和2009-2012年的情况似曾相识。
2024年,降低风险的“低创新”策略肯定还会受青睐。其中,许多项目可能最终成为重要的新药,提供比同类产品更好的便利性、耐受性和潜在疗效。
在市场和治疗领域,渐进式创新总有一席之地。但从长期来看,过去两年市场的调整是健康的,有助于将资本重新引向早期投资模式中。资产和平台之间的创新钟摆,或许就快达到临界点了。
如果我们还希望获得变革性药物,进而造福患者和投资者,那么,高风险、高创新的早期交易就将卷土重来。问题是,背后需要一个长远的眼光,能够适应Biotech行业的周期性。无论是对于创业者还是投资人,这都是不可回避的挑战。
—END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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